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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4、姜宛白是个疯子

麻麻的,像是一根琴弦在缓缓拨动。

    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,像跳跃的音符,在她心上奏着令人心跳加速的乐曲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温度,正在缓慢上升。

    四周安静的不像话,只有一个微弱,一个强烈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彼此的心跳从不在一个频率上,到最后变成了完美的合音,十分的温馨,美好,令人脸红心跳。

    姜宛白的心脏揪的紧紧的,呼吸都变得不稳定,心头莫名的躁,“好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马上。”侯琰看似认认真真的给她涂着药,未有半分情绪在脸上,可早已经心猿意马。

    这对于他来说,何尝不是一种煎熬。

    只是,这样的煎熬也让他,很是享受和不舍。

    姜宛白有些坐立难安,秀眉都快打结了。

    终于,那只带着火一样的手指离开了。

    她赶紧穿上外套,站起来,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这么怕跟我单独相处?”侯琰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东西。

    “呵,不是怕,是不想。”她就是想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加快的地方。

    侯琰望着她,“刚才你的心跳过快。”

    姜宛白紧抿着唇,很是焦虑,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在一起,你的心都乱了。”侯琰就喜欢看她忍着怒意的样子。

    越是这样,越说明她对他并非那般不在意。

    “胡说八道。”姜宛白转身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晚了,一个人不安全。”侯琰起身,拿上衣服,看到桌上的那个袋子,他停下来,“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你送。”姜宛白烦躁的回头瞪他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问我这些天去哪里了吗?”侯琰指了指桌上的袋子,“去拿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姜宛白不知道那袋子里是什么,也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“这是卢老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见卢老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说:“那地方,还真是难找。不过,去一趟也算是有收获。我们商量一下,你是自己来我这里喝药,还是我给你送去?”

    又是药。

    姜宛白根本就没有太把这个当回事,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好不了。

    也只有他,还有卢老,这么费心费神了。

    “都不要。”中药最苦了。

    再这么喝下去,她身体里的血,都变成中药味了。

    侯琰摇头,“必须选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小孩子才做选择题。我都不要。”姜宛白厌烦的转身,走向门口。

    “行吧,那我每天给你送过去。如果我有事没有送到,也会让白宇扬送的。”侯琰跟上她。

    姜宛白不悦,“你就不觉得麻烦吗?”

    “不麻烦。”

    一时之间,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。

    算了,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坐上车,姜宛白就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还回姜家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睡吧。到了我叫你。”

    车子一路平稳的开到了姜家,见她还闭着眼,侯琰也没有叫醒她。

    把暖气开高了些,侧着脸,看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变得柔和了。

    她是他猜不透的人。

    也是他,第一次生出要保护的人。

    遇上她之后,他才知道,他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,只是没有遇到让他想要去了解的女人。

    遇上了她,他才发现他的心,也有那么狂热的时候。

    像岑湛说的,喜欢上了一个人,心里有了牵挂,什么事首先想的都是那个人。

    心动,是美好的。

    心脏跳跃的声音,是动听的。

    他想,他的心因她而变得活跃起来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姜宛白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眼睛,一侧脸,就撞进了一汪深邃且柔情的眼睛里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侯琰浅笑着,“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叫我?”看这样子,是到了有了一会儿了。

    “舍不得。”侯琰说:“要不,你再假装睡一会儿吧。让我多看看。”

    姜宛白的脸瞬间垮下来,“有毛病。”

    她下了车,气呼呼的甩上车门,连再见都没说。

    侯琰瞧着那背影,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姜宛白还没有开门,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   是姜婉婷。

    她面带疾色,“宛白,你回来的正好,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姑姑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?姑姑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她受了惊吓,过马路的时候,突然倒在地上,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。”姜婉婷拉着她的手,“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姜宛白愣了愣,受了惊吓?晕倒了?

    呵,这样就吓到了?

    这承受能力,还真是太弱了啊。

    姜婉婷拉着姜宛白走出来,正好侯琰的车还没走。

    “那是……你的司机吧。”姜婉婷认出了车里的人。

    毕竟,那样出众的气质和冷峻的容貌,很难让人忘记了。

    姜宛白见侯琰还没走,又被姜婉婷盯上了,心就沉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正好,让他送送我们。”姜婉婷拉着她,就往车子那边去,“你好,我跟宛白要去一趟市医院,你送我们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也不管侯琰是否愿意,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,让姜宛白坐上去。

    她则关上车门,准备去副驾驶。

    她去拉副驾驶的车门把手,但怎么也拉不开。

    她敲了敲车窗,指了指车门,示意他把车门开一下。

    侯琰降下车窗,“不好意思,副驾驶不对外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姜婉婷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“坐后面。”侯琰说完,把车窗又升起来。

    姜婉婷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姜宛白坐在后面,掩着嘴轻笑。

    副驾驶不对外?呵,真是想得出来。

    人家都这么说了,姜婉婷自然是没有脸非得去副驾驶。

    有些郁闷的坐到后座,盯着前面的男人,长的是好看,可好像没什么情趣。

    “宛白,现在叔叔在哪里上班啊?住在水云间那样的地方,一个月的物业管理费也要不少吧。你又没工作,能撑得起来吗?”

    还请了司机。这车,十几万,怕也是这司机自己的车吧。

    不过,也可能并不是司机,大概就是叫的顺风车。

    “姐姐不用担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你现在可是侯家未过门的媳妇,就算是用了那些聘礼钱,也无所谓。反正,只要你嫁进了侯家,什么都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姜宛白听着她这些话,垂眸扬唇,“姐姐羡慕?要不然,我去跟爷爷说,让姐姐嫁到侯家吧。”

    车子忽然往前冲了一下,是某个人急踩了一下刹车。

    姜宛白一点也不生气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开的车?能不能稳一点?”姜婉婷一想到刚才这男人对她那么冷淡,心头就有些不舒服。

    侯琰没说话,直接把车停靠在路边,“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姜婉婷扬高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下车!”侯琰面无表情,语气冷冰冰的。

    姜婉婷略有些意外,看向姜宛白,“他让我下车?”

    姜宛白乖巧的点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姜婉婷被怠慢,还被无视,骄傲的她有些受不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在姜宛白面前,她的面子被这个男人踩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宛白,这是你的司机,你不好好管教一下吗?”

    “姐,我还真没有办法管教。”姜宛白不好意思的说:“要不,你就在这里打车吧。这里车多,很容易叫到车的。我先去医院看看姑姑,你稍后再来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姜婉婷没想到她会这样说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,真的是……

    她嗤笑了一声,“无所谓。需要我给车费吗?”

    “姐,你说的哪里话。不用。”姜宛白认认真真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姜婉婷咬牙切齿,狠狠的瞪着侯琰,推门下车。

    砰——

    车门甩上了。

    车子半秒都没有停留,直接开走。

    “真是没有绅士风度。”姜宛白看着后视镜,姜婉婷站在路边,隔远了,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是巴不得找个人代替你吧。”这一晚上,要不是他命大,早就被他气死好几回了。

    姜宛白手指轻点头嘴唇,“姜婉婷可是都城第一名媛啊。很多公子哥都喜欢她呢。”真搞不懂,他有什么好嫌弃的。

    “呵,就她?第一名媛?”侯琰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和讥讽,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

    这评价……嗯,有点文化。

    姜婉婷怕是看上了他吧。

    只不过,这男人不是省油的灯,不懂怜香惜玉。

    “人家可是正经的大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她配得上我吗?”侯琰淡淡的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那神情,高傲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“哈,你哪里来的自信?”真是的,丢在人堆里,都没有人认识他是侯家的那位爷。

    “全身上下都透着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啊,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。”

    “我允许你在我面前这般狂妄,这样的口无遮拦。”侯琰不跟她一般计较。

    姜宛白扬着唇角,“我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选的女人,我得宠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医院。

    姜宛白问他,“你还要去?”

    “不去。”侯琰冷着脸,“我怕控制不住,会让她从病号房换到停尸间。”

    “呃!”姜宛白对他挥手,“那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一会儿肯定会坐他们的车回去。你在这里,太招摇了。”等姜婉婷来了,指不定又要搞出点什么水花来呢。

    侯琰再一次被嫌弃。

    “你别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我,我现在出现在姜自珍面前,都够她受了。你要是再去,她不得当场吓死过去。”能不能懂点事。

    “死了更好。”

    “死,才是真正的解脱。”姜宛白不耐烦的摆摆手,“好了,我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侯琰手握着方向盘,重重的搁在中间,“di——”车鸣声很是刺耳。

    姜宛白停下来,回头瞪着他,真是幼稚!

    侯琰知道在这里也没有意义,等她进了医院,他才驱车离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姜宛白找到病房,护士说,病人刚醒过来。

    病房内,就只有林素素和周雅宁在。

    老爷子身体不好,这个点都已经睡了,所以没有惊动老爷子。

    至于周维华,也不知道在哪里。

    “雅宁,你出去等着。我有话跟你舅妈说。”姜自珍只觉得胸口压抑得很,窒息感很强烈。

    林素素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叫周维华来,反而非得把她叫来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周雅宁对她们要谈什么事根本没有兴趣。

    刚走到门口,姜宛白就敲门进来了。

    “表姐。”姜宛白软软的叫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也来了。”周雅宁对她很淡漠。

    “是婉婷姐叫我来的,她应该也快到了。”姜宛白乖巧的回答着,往她身后看去,“姑姑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已经醒了,没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去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周雅宁拦住她,“等一会儿再去吧。我妈跟舅妈在说话。”

    林素素?

    对,现在是该跟她通个气。

    不过,有什么用?

    只能是给林素素增添恐惧。

    “我去打个招呼。”姜宛白就想看看,姜自珍见到她,会不会变脸色。

    周雅宁略有些烦,不过还是让她去了。

    “妈,姜宛白来了。”

    刚说了两个字的姜自珍一听到姜宛白来了,嘴唇一哆嗦,瞳孔紧缩,满满的惧意。

    林素素看到了她的变化。

    她是在怕姜宛白?

    “伯母。”姜宛白甜甜的叫着林素素,随后走到床边,脸上写满了担忧,“怎么好好的,就受了惊吓呢?现在感觉怎么样啊?”

    姜自珍绷紧了神经,警惕的盯着她,咬牙切齿,指着门口,“你滚出去!”

    她真是个戏精,前后才两个小时不到,她怎么能装的这么天真无邪?

    “姑姑……”姜宛白眼里满满的不知所措,“我,我就是来看看你。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周雅宁,把她给我轰出去!我不想看到她,不想!”姜自珍跟吃了炸药一样,吼得嘶声哑气。

    姜自珍的反应,惊了林素素,也惊了周雅宁。

    就算再怎么不待见她,可也不会这样啊。

    “姑姑,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?”姜宛白那眼眶说红就红了,眼泪在眼眶边缘噙着,随时会掉下来,“你这么讨厌我,那我离开就是了。你不要生气,要是再气出个什么好歹,我就真的成了罪人了。姑姑,你要好好的,千万要保重身体。别因为我,气坏了。”

    她吸了吸鼻子,一眨眼,悬在卷翘睫毛上的那滴泪,滑落下来。

    那模样,真是惹人心疼。

    “她心情不好,走吧。等她好点了,再来看他。”周雅宁见不得她这被欺负似的模样,拉着她出去。

    姜宛白一走一回头,“姑姑,你别生气了。要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姜自珍紧揪着床单,牙槽咬得发疼。

    是她低估了这个小妮子。

    是啊,她这软弱无助,柔弱乖巧的样子,谁会想到她这副皮囊下,住着个恶魔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怎么了?对她这么凶?”林素素等门关上后,才提出了疑问。

    实在是太反常了。

    姜自珍深呼吸,盯着她,“给我一千万!”

    “呵,你事做好了吗?”林素素冷笑,“她刚才可是活蹦乱跳的来看望你了。大姐,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。你拿了订金,得把事做好了,才能收尾款的。”

    姜自珍坐起来,面目凶狠的抓着她的肩膀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?林素素,赶紧给我钱!”

    那个男人的眼神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,她必须得离开。

    拿了钱先离开这里,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总之,她现在不能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“姜自珍,做人不是你这样的。”林素素抓住她的手,用力的往后一甩,“你如果不把事情做好,就把那一千万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呵,呵呵,林素素,你要是不把剩下的一千万给我……”姜自珍咬着牙,威胁的意味十足。

    林素素眯着眼睛,“不给你,你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,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?你以为你多聪明,其实姜……”

    哐——

    门被没礼貌的推开了。

    强大的撞击声打断了里面本就不友好的气氛。

    几个牛高马大,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挤进了房间,不算小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谁?请你们出去!”周雅宁没拦住,急忙忙冲进来。

    为首的男人剃着光头,眼角有伤疤,打着耳钉,戴着大拇指粗的金项链,穿着皮衣皮裤皮靴,嘴里嚼着东西。

   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社会人。

    姜婉婷也已经来了,看到这些人,倒是不慌不忙,“几位大哥,你们是找人吗?这里住着病人,有什么事,请到外面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姜自珍,这么高级的病房都住得起,欠我们的钱,是不是得还了?”那光头看都没看姜婉婷一眼,嘴里嚼着槟榔,冷眼盯着脸色苍白的姜自珍。

    姜自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。

    “光头哥,还没有到期限啊。”姜自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

    “呸!你他妈上次求着我再给你宽限两天,现在都第三天了,什么时候才是期限?要不,你借我钱,你给我宽限宽限?”光头一口唾沫吐出来,槟榔飞到了姜自珍的病床上。

    林素素听了这几句话,算是明白姜自珍为什么要她那么多钱。

    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?

    在外面借钱,还被追债的追得这么紧。

    光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姜自珍,大步走过去,“当初你来借钱的时候,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,超过期限,要么留只手,要么留只脚,脸上划两个叉也行,你自己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