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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8章 庄子、海森堡、绝命毒师、卡姆

还是做我擅长的,鸡蛋里挑骨头吧!

    “看邓兄的模样,”陈成上下打量着:“未到弱冠年华——却‘闲’了十年。这……着实令我感到费解。”

    一开始泰伦几个见陈成不安既定方针走,没执行“众人拾柴”战略,还有些微词,可转瞬一见,他去挑毛病了,也行!

    反正只要能战胜对手,无论是抬高自己,还是削弱敌人,都是正确的做法!

    邓铎看着自己的诗,沉吟了一会儿:“唔,从现在起,往回减个十年的话,我尚且是幼稚顽童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见他诗里犯了毛病,都喜上眉梢,心中暗爽陈成这毛病挑得好。

    其实,像邓铎诗中这种“一……十……”的对仗用法,都是诗人通常惯用的套路,在内容还没有的时候,就已经确定了形式。以致于张开就来的时候,忽略了其中的内容能否自洽,这和后世流行歌曲作词人强行为了押韵,写很多莫名其妙句子。

    阿杜“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底”、马頔“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,我在北方的寒冷里四季如春”都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
    从邓铎的这首诗里看,他主要用心的地方都在首联、颔联,“有山同默赁人庐,伴鹤齐飞清隐居”十分见功力,到了颈联怕只是随意拼凑了一句,用了大路货的固定格式来表示村居的悠闲,却没有细细去考虑所举例证的合理性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,邓老兄谨慎见长,唯独这次犯了如此明显的疏漏,着实不该呀!”泰伦见邓铎讲不清楚的样子,不由得大乐,故作惋惜道。

    成了!

    这次复联旗开得胜,终于得偿夙愿!

    戴誉写诗要记七成功劳,我三人为他摇旗呐喊,记两成功劳,姓陈的精神小伙挑刺有功,也有他的一成!

    就在泰伦准备盖棺论定,论断第三轮的胜负的时候,邓铎却微微一笑,高声吟诵道:“十载身闲琴与书——并无任何错谬啊!”

    “强词夺理!”泰伦摇头笑道:“你自己也说了,十年之前,你还是幼稚顽童……”

    十年之前,我不认识你,你不属于我。

    可都是从六一儿童节过来的,谁不知道谁?

    个个都是撒着尿,和着泥的小可爱,谁理会闲不闲啊!

    邓铎笑得更开心了:“十年前我是小孩不假,可问题是——我这诗,并没有说写的是我自己啊!”

    “不是你?”泰伦几个人一起发愣,想想也是,大家只是觉得邓铎客居山塘村,才下意识觉得“有山同默赁人庐,伴鹤齐飞清隐居”便是他自况。

    可的确没有明说主人公是他自己啊!

    “你怎么说都行啰,”泰伦叫道:“那你且说,写的是谁?”

    敢说是一位想象中的无名高人,死无对证的话,那我们可不接受你这戏弄!

    “我自然不会信口开河。”邓铎笑道:“伴鹤齐飞,你们未免也太抬举我了。事实上这位前辈高人,上面你们已经提到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众人陷入回忆,陈成也抬头望了望天。

    哪位?

    庄子与抱瓮叟?

    量子物理学海森堡?

    杀人如麻高中化学老师“老白”沃尔特?

    脱口秀大王、把黑板擦得乌漆嘛黑的卡姆?

    嗯,肯定不会是这些人。

    见自己卖的关子难倒了众人,邓铎又笑了,手指向安若素,吟道:“投竿垂饵,晦名迹于渭滨;抱瓮灌园,绝机心于汉渚。”

    安若素一愣:“骆,骆宾王?”

    邓铎点点头:“不错!”

    陈成下意识又去看了一眼邓铎的诗,既没有“曲项向天歌”,也没有“试看今日之域中”,你说写的骆宾王便是骆宾王?

    邓铎道:“昔年则天皇后嗣圣之时,徐敬业兵败被杀,骆宾王下落不明……”

    安若素点点头,他是有研究的,邓铎可别想跟自己打马虎眼:“或说被乱军所杀,或说遁入了空门,或说流寓江湖,隐居山林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邓铎负手而立,朗声吟诵道:“

    十载依修竹,今秋始一辞。

    琴书与俱载,风月故长随!”

    诗风高古,浩气惊人,细细咀嚼,唇齿生香——这可不是在座的众人如今能写出的作品!

    “此诗,便是传说中骆宾王流寓江湖时所作!”邓铎眨眨眼:“我不过是化用了前贤的旧句。”

    “荒唐!”安若素连连摇头,不安定了:“骆观光诗文,我是读得很熟的,哪有此篇!”

    不光他,连陈成也想直言这首根本不是骆宾王的诗句!

    这首诗分明是南宋赵蕃的《徙居祖印寺》啊!

    我靠!

    见了鬼了!

    大唐开元岭西的邓铎,怎么会知道南宋江西的赵蕃的诗!

    陈成一顿愕然。

    不过他没开口,泰伦等人已经纷纷指责邓铎信口开河,有意诓骗。

    “有书为证嘛!”邓铎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:“岐王诗榜开元二十四年第七期,明明白白记载此诗,署名骆宾王!你们不信,且去翻就是了!”

    “谁会去翻那么老的诗榜……”泰伦几人嘀咕着,不过看邓铎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,恐怕是真的。

    陈成此时却已经忍不住哑然失笑了:

    搞了半天,不是邓铎穿越了,还是自己搞的鬼!

    前面说过,陈成在两京的时候,正是疯狂抄诗剽窃的黄金时期,问题是,有的诗并不适合他来抄,因为不符合他当时的经历与语境。比如这首赵蕃的“十载依修竹,今秋始一辞”便是。

    往前数十年,好歹还有邓铎这个小孩;从陈成那时候往前数十年,可连人影都没有啊!

    那怎么办?

    只能伪托,说是别人写的。

    也不用细想,像这种诗,大家都觉得挺好,就推给骆宾王呗!

    反正他下落不明,谁也说不清楚!

    没成想,自己当年顺口胡说的东西,流传到民间,来到邓铎这些小年轻的耳中,就被奉为圭臬了!

    小陈我,实在是误人子弟啊!羞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