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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三十四章 帮手靠不住

    小儿子腼腆一笑,眼睛里满是慕濡和温顺。

    看到这样的儿子,右相就更遗憾了。

    这样纯孝又机敏的孩子,本该在官场谋一番前程,可是如今却因为他一时糊涂,活活断了青云梯。

    右相郁郁叹了口气,让儿子回去。

    小郎君听话的走了,只是出了门,并没有走远。

    他叫来服侍书房的小厮,问他怎么回事?

    小厮如何知道,只含糊说了句老爷近来时常为朝中事烦忧。

    小郎君若有所思的走了。

    右相在闭门考虑几天之后,决定寻找盟友。

    左相,他是不指望了。

    而今两人虽然还是一个战线,但那是因为顾晟还活着,在经历过长达两年多的明争暗斗,右相很清楚,左相不足以为盟。

    而今,能跟顾晟左相等人相匹敌的,也只有温帅。

    但早前,温帅总是摆出中立态度,右相那会儿还没明白,但温帅估计是在那时想明白站在哪边了。

    小皇帝固然年纪小,但他名正言顺,占着大义。

    那会儿他跟左相斗得就差成乌眼鸡,估计那会儿他就在看戏呢。

    右相想起昔日的蠢相和短视,就觉得自己那会儿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,竟然妄想着从来都不属于他的东西。

    而今想起,他不禁一阵后怕。

    亏得左相实力强劲,他不曾占什么便宜。

    不然他很有可能在志得意满之时,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是事情。

    傍晚,右相收拾齐整的来找温帅。

    温帅笑吟吟的接待了,两人闲话一会儿,右相离开。

    布衣卫一早打听着消息,很快通报给顾晟。

    顾晟信温帅,当年他都不曾背叛皇帝,而今就更加不会了。

    他没把这件事当回事,忙着维持辩论台的秩序。

    这两天,辩论台格外热闹。

    起因是一桩母与媳妇的命案,这家三代皆牵涉其中。

    母亲因不喜儿媳,便想趁着儿子外出采买货物之时,偷偷勾结人力,想要把儿媳卖掉,不想被孙儿瞧见,把人力打死。

    儿媳发现事情不对,匆忙掩尸体,母亲却想把罪名嫁祸给媳妇。

    媳妇也想替儿子顶罪,可是儿子不愿意母亲替自己受过,承认罪行,本来还要等着审判,不想一场风寒,要了他性命,媳妇认为是婆母的过错,心生记恨,给婆母灌了毒药,郎君恰好回来,怒发冲冠,杀了媳妇。

    如此算来,郎君是杀了人,但在大律里,丈夫杀妻,且事出有因,罪过便会一降再降,到最后竟只判了流放三年。

    媳妇娘家哥哥心生不服,得知辩论台,便跋山涉水的赶来这里,请求韩安云帮他申辩。

    韩安云这段时间除了辩论,就是在研究大律。

    郎君被流放,依照大律,并没有轻判。

    但这种结果,媳妇娘家人显然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同样都是杀人,媳妇死了,郎君却只受区区三年的惩罚,三年后,他又可以娶妻生子,快活逍遥。

    这事放在哪个失了亲人的苦主那里,都承受不了。

    韩安云心知,如果依照大律,此事根本没有申辩的可能。

    于是他另辟蹊径,从人力贩子那里入手。

    媳妇是明媒正娶过来的,还生儿育女,婆母却将她贩卖,这就是犯了律法。

    媳妇杀婆母固然不对,但婆母犯罪在先,媳妇杀母在后。

    他以因果论为由,进行辩诉,但也由此引发一轮争议。

    世间从来都是有父母才有儿女,如果杀母都不被严惩,那么将来未必不会出现另一个杀害长辈的事件。

    但也有人认为,此时首先是婆母不慈,仅因为自己的喜好,就处置明媒正娶的媳妇,这要是没有说法,天下正妻的生命都没有保障。

    大家各有立场,站得角度不同,想得自然也就不同。

    韩安云的诡辩也就不差人支持。

    且支持他的都是正妻,好些出身高门的,瞧着他还算争气,辩论三天都没落下风,便使了人,在台下帮他鼓劲。

    右相家的小郎君站在台下,淡淡的看了会儿,才开口,“韩郎君此言差矣。”

    看清来人,韩安云笑了笑。拱手作揖,礼数周全。

    “不知哪里不对,还请兄台指点。”

    小郎君悠哉上了高台,“一国之治,最重要的就是法典。”

    “大律有条理规定,媳伤婆,当重三分,伤夫重五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媳妇杀婆在想,先一个罪名就要重三分,又让郎君亲眼见到母亲惨死,还要再重五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郎君才刚采买归来,杀气乃是义气之举,更是为母报仇,乃是孝道。”

    “本朝自来以孝治国,郎君所为,正式说明他孝顺,哪怕他杀妻,论罪过也要减轻三分,加上他并非蓄意,乃是事出有因,正可以再减几分。”

    “几项算下来,那位郎君只挨几十板子便可抵罪。”

    “但审判的官员并不曾如此,反而判他流放,正式因为其母犯罪在先,这才导致这场残局,而郎君乃是为犯了错的母亲报仇,这才判他流放三年。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,已经是判得重了。”

    右相家的小郎君亭亭而立,口齿清晰,辩起来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韩安云倒也不意外,早在他决定豁出自己,为家族一搏的时候就对右相家做了研究。

    右相这些年汲汲营营,一心为了权势,家中人丁早就衰败,唯一勉强能够撑起来的,也就是这个小儿子了。

    韩安云也知道,右相有心把儿子推出来当官。

    但只要有他在,就不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想到自家被迫害的残相,韩安云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这位郎君所言,看似有理,但在我看来,确实歪理。”

    右相家的小郎君表情一变,韩安云根本不等他反驳,径直开口。

    “所为法,最有发言权的便是昔日协助**统一法理的大人,当年他便说过,法不阿贵,绳不绕曲。”

    “郎君可知道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小郎君张嘴,这么简单的事,谁不知道。

    然而,韩安云根本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说得是,法不会偏袒,哪怕那人有权有势,墨线不会向歪斜的地方弯曲,哪怕地势不平。”

    “正如现下这个案例,不论婆母和郎君到底是谁,是何辈分,他们都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从来不曾说,媳妇无罪,但相比之下,她的罪过有一多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