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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8.绝望的呐喊

    “差不多。”我回答。我抬头看看达欧万,她的表情开始释然。

    她手中的巨剑依然指着我。

    我故乡的岛上有一个说法。“只有夺去人的呼吸,狂风才能说话。”

    在黑雾的喧嚣和咆哮中,我听到死者在说话。

    而现在我要把声音还给他们。

    “魂锁典狱长,我曾听皎月教派的人说过。”

    厄斐琉斯对锤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他还详细了解过锤石这个人的存在。

    如今的可怕幽魂锤石,曾经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,只不过有些纷繁困扰。

    在那早已被历史遗忘的时代,他曾是一个卑微的看守,他所在的教团致力于收集并保护奥术知识。

    这个教团创建于福光岛,那里当时还被魔法的白雾笼罩,安宁地藏于世外。

    教团的长老们念在锤石多年劳役的份上,命令他看管海力亚城地下的秘密仓库。

    这里用枷锁封存着许多危险的魔法器物。

    当时的锤石意志坚定,得心应手,非常适合这一任务……

    即便是那个时候,他的残忍倾向就已经被教团的兄弟们察觉。

    虽然他并没有实施真正的凶杀,或者至少是没有相关的证据,但他依然还是被多数人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后来他意识到,自己被授予的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让他远离其他人,让他得不到自认应当的认同。

    在黑暗中经年累月的独处让他付出了代价,锤石变得愈发愤恨、嫉妒,在他提着灯笼巡逻于漫长的走廊时,只有那些憎恶的想法陪伴着他。

    他的转折契机到来了,一个疯狂的国王设法穿过了雾的帷幕,不请自来地踏上了福光岛的海岸。

    暗地里,接踵而至的屠杀让锤石感到欣喜。

    这个入侵的国王执迷于复活他的王后——锤石欣然地带他前往传说中的生命之水。

    只有教团中最高等级的成员才被允许进入藏有圣水的古墓。

    现在,有国王的士兵在背后撑腰,锤石放声大笑,看着圣所的守护者们倒在血泊中。

    他认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。

    国王将亡妻的尸体放进生命之水,当时发生的事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。

    然而随后产生的震颤,波及了整个符文之地。

    黑暗能量向外爆发出灾难性的冲击波,吞没了海力亚,迅速席卷福光岛全境,曾经为这里提供庇护的白雾,变得漆黑凶恶。

    所有收到波及的生命全都瞬间陨落,而他们的灵魂却又无法继续前行,全被困在了介于生于死之间的可怕状态。

    锤石是最先被夺走生命的,但就在其他人为自己的命运哀嚎时,他却在这灾难中狂欢。

    他从这场灾难,这场破败之咒中崛起,成为了幽魂恶灵,寻求折磨其他人的乐趣,不怕遭到报复,也不再担心凡性的限制。

    在随后的数十上百年中,他的超自然外观逐渐改变,变得更贴近于他心中持续酝酿的邪恶与残忍。

    让锤石发笑的是,他意识到大多数被困在黑雾中的灵魂都只保留了生前的碎片,即使是那些最强大的入侵者,即使是赫卡里姆和莱卓斯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而他自己的力量却在持续增长。

    锤石因单纯的恶意而去掠食那些在他眼中次等的灵魂,他最喜欢的猎物总是那些在他伤害下最痛苦的人。

    无论他们的决心、耐力、信仰如何强大,他都会尽可能缓慢地击垮他们,一点点了解他们的恐惧和弱点,将猎物玩弄到最后。

    当他们的生命被撕碎,他们的爱人被夺走,他们的目标感彻底丧失,他们的希望彻底熄灭,锤石的钩锁才会收回到他不死的手掌中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死亡带来的并不是仁慈的解放,因为被他杀死的人都会被他割走灵魂,并被囚禁在他的诅咒提灯中,被迫永世见证他的掠夺。

    只有过一个灵魂成功脱逃。

    赛娜,他最恨的“光明哨兵”的一员,在某个被遗忘的邪恶秘库里与锤石针锋相对并白白送死。

    后来的数年里,她悲痛欲绝的丈夫卢锡安一直在追击这个残酷的灵魂,并且变得执迷不悟,几乎让悲伤和愤怒彻底将自己吞噬。

    对于锤石来说,这简直是一道美味佳肴。

    然而,还没等他夺走卢锡安的灵魂,一记仇恨的猛击打破了锤石的灯笼,从中解救了赛娜。

    他们二人之间的凡尘纽带强固弱现,被勾起兴趣的锤石决定送给他们这个微不足道的胜利,因为他清楚地知道,这场光与影的游戏远没有结束……

    锁链划过地面的骇人声响回荡在荒野中。

    野外,一团非自然形成的迷雾将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掩盖,平日里鸣叫的昆虫现在也变得异常安静。

    锤石来到一间破败不堪的窝棚前。

    他举起灯笼,不是为了照亮四周,而是为了看清灯笼里面。

    灯笼内部就像一片闪烁的星空,上千颗绿色的小球在闪烁。

    他们疯狂地飞舞起来,似乎是想躲避锤石的目光。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异样的诡笑,露出闪光的尖牙。

    每一颗颗星光都是他的宝贝。

    窝棚门后,一个人正在啜泣。锤石感知到了他的痛苦,因此被吸引过来。

    他十分理解这个人的苦痛,就像他的老朋友一样。

    锤石只曾在这个人面前出现过一次,那是数十年前了,但从那以后,这名幽灵就开始不断地夺走这个男人的至亲至爱。

    从他的爱马到他的母亲,兄长,一直到最近一位让他推心置腹的佣人。

    这名幽灵从不会将他们的离世伪装成自然死亡。他要让这个人知道是谁在为他制造痛苦。

    这名幽灵穿过窝棚的门,锁链拖在身后。窝棚里面阴暗潮湿,积攒了数年的污垢。

    这个人看上去比这间窝棚的状态还糟:他蓬头垢面,身上布满了脓包——长势凶恶,有的刚被抓破。他穿的衣服原本是名贵的天鹅绒,但现在只剩下破烂的碎布。

    这个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绿色荧光,惊恐地缩成一团,手捂住眼睛。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,向角落退去。

    “拜托。拜托,别是你。”他低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