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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章 被玩死在台上【三合一章,21/62】

    史爷打头,烧饼相跟。

    俩人身着青色大褂,上得台来,鞠躬敬礼,站定场中调整话筒。

    相声现场跟演唱会现场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演唱会是,谁的主场谁先亮相,而且人未到,音乐先出,全程都热闹得不行。

    相声则以身份高低来排场次,正主得靠人捧,有人衬托。

    比如倒二,活儿再好,也不能盖了攒底的风头。

    而且每个节目,都是从平静的垫话入手,再一个接一个包袱,将氛围给推上去。

    所以甭管是场次,还是表演,都讲究个循序渐进的节奏感。

    一向追惯了歌星的新观众,此刻便瞧得既新奇,又有些不太适应。

    甚至台上演员此刻没说话,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。

    生怕自己一个孟浪,闹出什么笑话来。

    后台的唐云风,一直在扫视全场。

    气氛有些瘟,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所以接下来,得看烧饼和史爷的能耐。

    新观众,就得靠手艺勾搭。

    不勾搭怎么浪,啊呸,怎么乐起来?

    不时,台上的俩人准备就绪。

    身为逗哏的烧饼,刚要开腔,下意识的扭头扫了史爷一眼,后者也恰好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,在瞅着自己。

    烧饼心里半点都不信。

    笑无好笑,今天他可是憋满了坏水上来的。

    烧饼哪里敢松懈,一开场,自觉得将警惕值拉满!

    终于,他对着观众微笑道:“今天来的朋友不少,足足一千多位。大家都认识我师哥唐云风,但对我和史老师可能不太熟悉,其实我们都是说相声的。”

    史爷一脸平静的点头捧道:“对,说相书的,大伙也可以称我们为说书先生,说个《三国》呀,《列国》呀;说个宋朝的《杨门女将》,佘太君,老令公,杨宗保,穆桂英;烧火的姑娘杨排风;《西游记》,孙悟空,保着唐僧去取经,还有《三打白骨精》。说书的!”

    只是史爷刚一接茬,烧饼便愣住了。

    这说得是哪里的词儿?

    第一句就玩上了?

    而且你听听,他这说得都是什么狗屁话?

    半点没捧不算,借用一个谐音,完全是在拆台呀。

    对,拆台式捧哏。

    而使坏的史爷则毫不知耻,始终一脸微笑。

    一人就一句话,纵然有异常,观众是不可能听出来的。

    但后台的人,可是清一色的行家。

    盯场的三位,眉头直接皱起,脸上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这是要玩花儿了?

    唐云风心中早有准备,但也没料到史爷能玩得这么绝。

    脸上喜忧参半。

    史爷这样玩,其实也成,关键就在于烧饼能不能招架得住。

    接得住,出彩。

    接不住,玩完。

    砸招牌是不可能的,不然史爷白混了这么多年。

    只是,烧饼这一场,会被扒几层皮,那就不清楚了。

    现场使活,话出口便得接,不能当作没听见,速度还得跟上。

    烧饼心中不满,但也不敢耽搁。

    旋即又道:“不是,您没听明白,您说的那是说长篇书的,我们这是说相声的。”

    史爷没有迟疑片刻,直接捧道:“哦,笙啊!吹笙的,好艺术,这我也懂,吹个《送公粮》,吹个《新货郎》,各种曲调都会一些,你今儿个想吹哪段?”

    史爷玩上瘾了,依然没按本子走。

    烧饼心中更急,摇头道:“您说得不对,您说的那是民间乐器,笙、管、笛、箫,我们不会那种艺术,我们说的是相声,这是大家喜欢的一种艺术形式。哎,简单说吧,就是逗乐的,您明白了吧?”

    史爷抬头瞅了两眼天空,好似在琢磨什么?

    烧饼见他思路一卡,心中满是欢喜。

    卡得好,卡得妙,卡得呱呱叫。

    别琢磨了,赶紧回到本子上来吧。

    捧哏一句词都不按本子来,这还不得把自己玩死呀?

    咱再狠,好歹也是搭档不是?

    时间就两秒,只听史爷又道:“逗乐的。怎么乐呀?是大乐是小乐?是文乐是武乐?是一点儿一点儿的乐呀,是一次全乐完呀?有个乐祥子么,你拿出来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这词儿,好不讲理。

    史爷够无耻。

    这是没有机会,创造机会硬砸现挂的节奏。

    奈何,他的表情拿捏得好,满脸的真诚。

    不讲道理的问题,相当讲道理的表情,强烈的反差,产生强烈的笑点。

    “噗!”

    “哈哈~”

    开场第一波笑声出现了,只是以老观众占大多数。

    但烧饼半点都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面对这个魔鬼,自己真不该认识“希望”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那样很傻!

    真的。

    心里抹眼泪,脑子疯狂运转,烧饼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思路。

    没有停顿,他气急败坏道:“没地方给您找乐样子去。”

    史爷依然认真的问道:“你没乐样子,那我怎么乐?”

    这模样、表情相当欠扁。

    烧饼发誓,此刻如果不是在现场,沙包大的拳头肯定抡了过去。

    可惜,台上是现场,台下人家是师叔,抡不得。

    烧饼耐心解释道:“我们说到可乐的地方,自然您就乐了。”

    “噢,自然我就乐了,可我不想乐呀,乐完了对我又没好处?”

    烧饼赶紧点头,肯定道:“当然有好处啦!”

    “那是虱子不叮,跳蚤不咬!有臭虫蚊子往别的屋里跑,不咬我了?”史爷的表情不变。

    烧饼怒道:“合着您拿我当蚊香啦。”

    史爷双手一摊,满脸无辜道:“哎,你不说有好处吗?”

    “噫~”

    “哈哈”

    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神仙对话,再加上一个被挤兑得满脸埋汰,一个装傻充愣的真实。

    老观众们早就绷不住了,纷纷起哄。

    新观众瞧着人家热闹得好玩,不少也跟着起哄,情绪多少有些放开了。

    史爷捧得词儿,让烧饼急得直上火。

    照这么个玩法,他说八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活?

    烧饼念头一转,又道:“有点儿小好处,举个例子吧。比如说,您有点儿闷得慌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一半,史爷伸手一拦,疑惑道:“我怎么闷得慌?”

    烧饼一挥手道:“好比你心里烦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烦了?”

    “您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嘛不高兴了?”

    “您跟人家抬杠啦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谁抬杠了?”

    烧饼心里这个气呀,直接跳着脚喊道:“您跟我抬杠啦!有您这么捧哏的吗,啊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~”

    功力层次不同,烧饼甭说转一下念头,就是转十下,都不够史爷看的。

    被他在后面一撵,这几句是问得快,接得也快。

    俩人你来我往,非常热闹,尤其是烧饼最后一跳脚,小高潮出来。

    观众们直接破防,即便连只瞧热闹的新观众,都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掌声一热烈,氛围开始起来。

    全程控制节奏的史爷一瞧,哟,小家伙情绪要蹦了,得,先收一手吧,容他缓一口气。

    于是他嘿嘿一笑:“你瞧你这还带急眼的,我不是不懂吗,你再解释解释,兴许我就懂了呢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烧饼顿时觉得意外。

    这是信号吗?

    扭头一扫史爷,后者眉毛接连两挑。

    师叔这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了,烧饼秒懂。

    这要命的阶段总算过去,他忍不住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说相声,词儿不能太跳,得顺茬儿说。

    放心几分的烧饼继续道:“好,又比如说,您吃完饭出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嘿嘿。

    说一口气,就一口气。

    容他缓到一口半,都算自己没能耐。

    史爷没等烧饼把话说完,再次伸手一拦,认真的问道:“我吃吗了?”

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火种掉进干柴堆。

    烧饼彻底暴走了。

    目光灼灼地盯着史爷,恶狠狠地威胁道:“吃了,甭管吃没吃,您就得说吃了。”

    他此刻的模样,但凡史爷嘴敢蹦出半个“不”字,那准得当场干仗不可。

    史爷好似并未察觉,认真的重复道:“噢,没吃我得说吃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得说是吃好的,吃的包饺子,捞面。”

    “噢,没吃我说吃了,还得说吃包饺子,捞面。”

    “对,没错,就得这么说!”

    这哪是说相声,完全是土匪打劫时的语气。

    史爷依然浑不在意,旋即悠悠地捧道:“我对得起我肚子吗?”

    包袱再抖,观众们又乐了。

    死猪不怕开水烫,烧饼没招了。

    他耍赖道:“甭管,您就得这么实心眼,甭管您吃没吃……您就短人家二十块钱了。”

    这下史爷不干了。

    提别的都好,提钱不成。

    他又惊又怒道:“什么?我短谁二十元钱?你要反了!我在这儿站了没十分钟就短了人家二十元钱。是你给借的?是你的保人?帐主子在哪儿啦?你找出来我问问他!”

    史爷一急,烧饼直接就怂了。

    语气一缓,解释道:“假装的,没有账主子,没人跟您要。”

    “哼,要,我也得给呀?”史爷怒气未消。

    烧饼拍着手,再次解释道:“假装你短人二十块钱,真实的没这么回事!”

    史爷一愣,疑惑道:“那你说它做嘛呀?”

    烧饼无语道:“您不是不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