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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百九十一.

    六百九十一.

    何铁夫把杨老厂长拉到一边,同情地说:“杨老厂长,你们的困难政府是清楚的,我们正在和劳动部门商量对策,准备责成吴凤来尽快兑现厂里的承诺,可你们采取这种过激的手段,反而于事无补。”杨老厂长说:“何县长啊,我们对政府尤其是对你没有意见,如果不是你给我们争来定点生产税务发票纸的指标,造纸厂早就不存在了。我们只恨吴凤来那狗咋种,他不晓得天高地厚,以为自己多了不起,今天我们要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。”何铁夫说:“老厂长您是懂政策的老领导了,吴凤来如果有问题,组织上总会查出来的,而你们这样做,只会给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,现在中央三令五申强调稳定压倒一切,你作为老党员、老领导,怎能带这个头呢?”

    何铁夫这几句语调不高却有些分量的话,将杨老厂长镇住了,他的目光中显出了几分犹豫。何铁夫趁机又说:“您老把大家劝走,就说我何铁夫表了硬态,今后大家有什么困难到政府找我,如果我不能给大家解决,再把hua圈塞到我的房门口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见何铁夫说得这么诚恳,杨老厂长不再啰唆,走到人群前头大声喊道:“伙计们,刚才何县长跟我表了态,今后有困难可以去找他,我们今天看在何县长的面子上,就饶了吴凤来这一次,他下次还要与我们过不去,再找他算账”

    杨老厂长本来就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,他又把何铁夫抬了出来,大家也就不再坚持,抬着hua圈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当吴凤来闻讯赶回家门口时,看到的只是拖着hua圈的人群的背影了。

    吴凤来也就二话不说,把该交的税款都交了,并跟何铁夫表态说,争取年底再做200万元的贡献。何铁夫很欣赏吴凤来的痛快劲儿,说:“你这可是给政府帮了大忙了。”吴凤来说:“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,只要你何县长心里有数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当然知道吴凤来话中有话,他笑了笑,岔到了另外的话题上:“吴厂长,你们厂里的安定团结也要注意搞好,工人们包括离退休职工的待遇,能解决的尽量给予解决,不然你们厂子一乱,将影响到全县的大局啊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这种话,说与不说看上去一个样,吴凤来并不是不懂得这样浅显的道理。可何铁夫话里的意思不在字面上,他是想告诉吴凤来,尾巴翘得太高,总有人要来踩你的尾巴的。

    这件事让何铁夫兴奋了一阵子。他知道自己这是一种阴暗心理,那就是看到自己的对手陷入了尴尬境地后,自己有手段把他从尴尬境地里拉出来,这比那种落井下石的伎俩更容易使人产生成就感,尽管这种手段比落井下石并没高明到哪里去。后来何铁夫跟龚卫民在一起的时候,还念念不忘这事,得意地开玩笑说:“要说这一次还是杨老厂长给帮的大忙哩,我们应该祝他老人家万寿无疆才是。”

    说得龚卫民会心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收入任务有望得以圆满解决,何铁夫那颗悬着的心就落了地。他对龚卫民说:“今年的财政收支已经尘埃落定,就这个样子了,明年的财政工作如何搞,卫民你要提早考虑,早拿思路。过几天,我把政府的杂事处理完毕,再让罗书记主持召开常委会,听听你们的意见。”龚卫民说:“要说思路,早就有了,现在就可以给您拿出来。”何铁夫说:“别慌,好事不在忙中取,考虑成熟了,再抛出来不迟。”

    由于心情舒畅,这天傍晚何铁夫推掉一切应酬,自己在家里随便做了碗面条,填饱肚子,便优哉游哉出了门。他想到资水河边的利济门上去走走,那里每天傍晚都有棋摊,何铁夫好久没到那里去看棋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何铁夫就来到河边的利济me上方的门楼里,弈人敲击棋子的声音格外清脆。利济门实际上是旧时的一道城门,城门上的门楼背倚山城,面临资水,风光无限。尤其是到了傍晚,落霞染醉水面,归鸟上下盘旋,的确是个休闲散心的好去处,怪不得那些有闲的弈人们要早早赶来,占据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何铁夫上得门楼,眼前的几处摊子,好几对弈人正杀得难分难解。他先朝楼外的水天瞟了几眼,然后倚在楼柱上,借着水色天光,低首观起棋来。

    何铁夫喜欢观棋,喜欢到这种地方来观棋。来这里散心或下棋的人,一般是一些普通老百姓,县里的达官显贵是不屑于到这些场合来厮混的,自然也就没有谁认得他何铁夫,他可以暂时地做一做自由人,完全不用端着架子,来跟人周旋。这里通常下的是普及率较高的象棋,那些深奥繁复的围棋极少见得到。象棋最大的好处是棋子不多,棋盘结构简单,一眼扫过去,棋盘上有些什么子都能看清,不是一件太费目力的活动。当然要在棋盘上有所作为,不多看几步、多算几招,那就没有出路。好在这里不是棋院,棋手们不是到这里来夺金掠银捞奖金的,并不十分在乎胜负,只图一时轻松快活,那种老谋深算刀光剑影的情形极为少见。何铁夫的棋艺也只平平,但往往旁观者清,有时也能看出棋局中的破绽,兴致所至,早忘了君子观棋不语的规矩,忍不住会在旁点拨一下,使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一丝满足。这个时候,下棋的人就会偏过脑壳,朝何铁夫瞄上一眼,把他看成高人,起身硬要他来一局。何铁夫也不谦让,把屁股贴到人家坐得滚烫的石凳上,与对方手谈起来。一般情况下,无论是输还是赢,何铁夫下过一盘两盘,就会把位置让给原来的弈人。他仅仅是过一下瘾,并不是要跟人争夺高下。

    这天傍晚,大概是心情格外高兴的缘故,何铁夫被人请到棋盘边的石凳上后,一连下了五六盘,还舍不得离开。而且发挥得很好,平时这个水平的对手,顶多能下个平手,就算不错了,今天竟连赢了五局。对手也憋足了劲,拉着他不让走,直到暮色苍茫,棋子都看不清楚了,才不得不罢休。何铁夫rourou双眼,站起身来,很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,同时忍不住还要往那未收盘的棋局上瞟上两眼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何铁夫在观棋君子中看到了一个熟人。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意外。在这里碰到熟人的几率的确是太小了。

    这人不是别人,而是经常跟他在一起的龚卫民。

    何铁夫一边跟龚卫民往城楼下走去,一边说:“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?”龚卫民说:“我整整看您下了四盘棋,这四盘棋里,您三胜一负。”何铁夫说:“我怎么没发现你?”龚卫民笑笑道:“您那么专注投入,心无旁骛,怎么会发现我呢?”

    何铁夫这才想起,在这里见到龚卫民,应该不是碰巧,说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龚卫民说:“我可不是来找您的,我是特意来看棋的。”何铁夫将信将疑,说:“你也喜欢象棋?水平一定不一般吧?”龚卫民说:“哪里,我喜欢看棋,却下得极少。”何铁夫说:“我也下得少,只是喜欢这象棋明来明去、公平竞争的风格。”

    龚卫民望望何铁夫,略有所思地说:“象棋象棋,想清楚了再下的棋,可这个想字却大有学问在里面。”何铁夫说:“什么学问?”龚卫民说:“象棋看上去似乎简单,不多的棋子明明白白摆在并不复杂的棋盘上,你一步我一步地下,可是象走田,马走日,你攻我守,前赴后继,有时好像平平淡淡,实际上险象环生,危机四伏;有时看上去已经兵临城下,其实对方已是强弩之末,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。”

    也许是说得兴奋了,龚卫民那双不大的眼睛,在这第一夜的幽暗里发出一样奇特的亮光。他继续说道:“我就喜欢这种暗含玄机,需要一定智商和韬略才能取胜的游戏,它可刺激人的中枢神经,使人变得敏锐和机灵,变得斗志旺盛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像不认识龚卫民似的,偏了头瞥他一眼,心想,这个龚卫民,看来还不完全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龚卫民。何铁夫就说道:“龚卫民看不出来呀,你还一套一套的,好像城府还不浅嘛。”龚卫民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似的,赶忙说:“哪里,我这是班门弄斧,在您何县长面前,我还嫩得很哩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的猜测没错,龚卫民嘴上说自己是来看棋的,事实上是有事要跟何铁夫说。晚饭后他就开始找何铁夫,先给他房里打电话,没人接,再打他的手机,也没开机。何铁夫在通化没有亲人,也没有朋友,他会到哪里去呢?会动脑筋的龚卫民猛然记起有次闲聊时,何铁夫曾无意间透lu出他对象棋的兴趣,又想起资水边的利济门上每天傍晚都有棋摊,于是出城,跑到城门上,果然见何铁夫正在酣战。

    现在他俩已经来到大街上。何铁夫想起几天前曾交代龚卫民拿出下年工作思路的事,就问他:“你考虑成熟没有?什么时候可以提出开常委会?”龚卫民说:“今晚如果您有空,我就去把初稿拿过来,给您瞧瞧,您觉得行了,就可开常委会了。”何铁夫说:“今晚有空。”

    晚上何铁夫hua了两个小时,把龚卫民的杰作认真看了。这是何铁夫和龚卫民多次议过的实行公共财政的方案。说白了,以后的财政主要负责干部职工和教师的工资,年初把这些支出打足,其余视收入情况再定,有钱就把数字放到人大常委会上去,人大常委会定什么项目就开支什么项目,没钱就什么项目也不安排。当然这也不是何铁夫和龚卫民异想天开,要搞什么新hua样,外省一些财政比较困难的地方已经开始这样搞了。

    对这个方案,何铁夫还比较满意。账算得虽然紧了点,也就是说几乎全年的收入都算了进去,但方案具体细致,cao作起来容易把握。何铁夫知道这是龚卫民自己动手弄的,财政局乃至整个通化县,还没有谁算得出这么精确的财政账。他打心眼里欣赏龚卫民的才干,心想,这样的角色,莫说做财政局长,就是做常务副县长甚至县长、书记,能力也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何铁夫只在方案上作了几处小小的修改,就签了字,准备送给罗书记过目。看看墙上的石英钟,还不到十一点,何铁夫便给罗书记打了个电话过去。恰好罗书记在家,何铁夫就出门,进了县委大院。可罗书记要接方案时,又改变了主意,说:“还是先给钟书记看看吧,以后县委的工作他要多cao点心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听得出罗书记话里的弦外之音,却不好多问,只是拿了方案去找钟大鸣。

    钟大鸣是通化本地人,在县城边上修了房子,不住在县委大院。何铁夫不想往钟大鸣家里跑,打算第二天再给他。可这个时候回招待所肯定睡不着,干脆上办公室瞧瞧,看看有没有信件什么的,何铁夫意识到自己已有好几天没去办公室了。

    打开办公室的门,把灯拉亮,何铁夫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一下。他在县委大院里待的时候少,以往每次回到办公室,桌子、椅子都门g着厚厚的灰尘。为此何铁夫将陆主任训了好几回,却总是收效甚微。今天不知哪位仙女下凡,竟然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的,文件柜、衣帽架一尘不染,桌上的书报摆得整整齐齐,茶几上的水壶、茶杯洗得光光亮亮。

    何铁夫想,这是谁干的?这样的干部真应该表扬。

    第二天,何铁夫早早就进了县委大院。一上二楼,就见自己的办公室已被人打开了。来到门边,发现原来是于小丽在专心地抹着办公桌。

    见何铁夫走进来,于小丽就笑嘻嘻地说:“何县长您好”何铁夫说:“小于,原来是你在学雷锋。”于小丽说:“给领导打扫办公室,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于小丽和她丈夫送烟的事,就问她:“小于,你和你丈夫找我,一定有什么事情吧?”于小丽停下手中动作,犹豫一下,说:“也没什么,就是我丈夫在财政局工作好多年了,一直待在什么权力也没有的监督股,我想请何县长您跟龚局长打声招呼,给他换个好点儿的股室。”

    何铁夫心想这也不是个太大的事情,于小丽怎么还要转这么多的弯呢?他就说:“你找过龚卫民本人没有?”于小丽说:“找过不止一次两次了,他口里答应得很好,就是不见有什么动作。”何铁夫说:“好吧,我跟他说说。”于小丽就感激地说:“劳驾何县长cao心了。”

    于小丽走后,何铁夫叫来一位秘书,想要他把公共财政方案给钟大鸣送过去。忽然又改变主意,支开秘书,他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找钟大鸣。

    上到三楼,来到副书记办公室的门外时,何铁夫见门是虚掩着的,好像钟大鸣正在办公室里跟人谈话。何铁夫想,当书记看来比当县长有意思多了,谈话就是工作,工作就是谈话。这么想着,在门口站立片刻,觉得有些无聊,就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何铁夫还没转身,门开了。龚卫民低着头,从里面走出来。

    一眼瞧见何铁夫,龚卫民脸上有些尴尬,嘴巴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。好在钟大鸣也来到门边,像是送客,见着何铁夫,很热情地把他请了进去。龚卫民还在门口愣了一下,然后下了楼。

    何铁夫进屋后,钟大鸣请他坐下,说:“何县长你是忙人,今天有空到三楼来走走?”

    龚卫民刚才那尴尴尬尬、欲说还休的样子,还留在何铁夫脑壳里,拂之不去。他心里想,这龚卫民到钟大鸣这里来做什么呢?所以钟大鸣问何铁夫话,他竟然没听到似的。钟大鸣只得又重复了一句,何铁夫才反应过来,说道:“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要劳您书记大驾。”说着把方案递上前,还作了几句说明。

    钟大鸣满口应承道:“我一定看,看完就还给你。”

    钟大鸣说话算话,当天就推掉别的事情,将公共财政方案看了两遍,并在上面批了几条具体意见,第二天亲自下到二楼来,把它交给了何铁夫。钟大鸣说:“我看这个方案可行,我请示罗书记,尽早召开常委会定下来,明年就按这个办法搞。”何铁夫说:“感谢钟书记对财政工作这么理解和支持。”

    “何县长客气了。”钟大鸣说,“是你和龚卫民的主意吧,难得你们的一片良苦用心啊。”何铁夫说:“主要是龚卫民的功劳,我不过打了打边鼓。”钟大鸣说:“这龚卫民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你何县长有眼力,没看错人。”

    听钟大鸣夸奖龚卫民,何铁夫就想,当初要提龚卫民当财政局长时,钟大鸣坚决反对,数了一大箩龚卫民的不是,是自己执意要用龚卫民,声言龚卫民不当财政局长,他就不管这个烂财政,并取得了罗书记和组织部长等多数常委的支持,才终于给龚卫民下了文。

    想不到时过境迁,他钟大鸣也对龚卫民倍加赞赏起来了。

    研究公共财政的方案不久就在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