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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百零九.

    九百零九.

    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。谁说不是这样呢?丁小玲如果不犯糊涂,不找上柳麻子,而是和自己自始至终厮守,她何至于这样的悲剧?萧跃进想起这些,心里既痛又恨,既哀其不幸,又怒其不争气。在他的心里,虽然依然爱着这个美丽的女人,可是,她似乎已经不再是刚和他谈恋爱的那个女人了。

    玲,不要哭了,要坚强。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,不要任性,好不好?要认真思考自己的事啊!萧跃进想起自己七岁的儿子萧作霖那天重重地关门,对他没回家表示不满的那种情形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把丁小玲哄得不哭,挂上了电话,萧跃进心里严重地失去了平衡。他不想回家,一回去,张思玉一定要问他安排工作的事,可是这件事在他,八字还没有一撇。想到这里,他感到很累。但那个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老婆,而且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给朱一明挂了一个电话,问他要不要临时工,先安进去再去磨欧部长和虞书记,自己在他们身边工作,一个老婆都没有得到照顾,说什么也过意不去吧?

    朱一明告诉他,临时工倒是要,只是先在食堂做饭的,工资一千,年终有奖金。

    待遇是不高,不过为了以后,先这样吧,朱哥,什么都仰仗你,我也不好意思,但是不找你找谁啊?萧跃进不好意思。朱一明说,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要是不麻烦我了,必定是高高在上的时候,我还真等着那一天呢!

    萧跃进联系完毕,就夹着公文包回家,张思玉也刚刚进门,她近来打麻将上瘾,而且手气正红,一看到萧跃进就一脸的春风喜色,说,跃进,我今天又赚了一千多,你缺钱不?

    萧跃进就皱了皱鼻子,想着这个女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麻将了。也难怪她,初中毕业,学什么都学不进去,不打麻将干什么?看她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的样子,萧跃进就没好气。

    进到门里,张思玉给他递了拖鞋,问道,给我问了工作的事没有?成天打麻将也不是路……

    问了,先去社保局当临时工,做饭,工资不高,一千,不过也可以挣得到吃的啦。萧跃进没情没绪地说。他想,真是古怪,你说和张思玉没缘份,偏偏结成了夫妻,要说有缘份,怎么两个人坐在一起这么别扭?

    做饭啊?张思玉的脸就拉了下来,说你嫌我做饭还没做够啊?

    不是那个意思……萧跃进心里有气,说,只是暂时做饭,你到那里不要老打麻将,去学学会计,过几天我去欧部长和虞书记那里要一个编,这样就可以把你转成正式工,你自己要争气……

    啊。张思玉不再说什么,做饭去了。作霖跑出来,拿着作业本问萧跃进,井底之蛙是什么意思。萧跃进看到作霖,那种天生的亲情就泛上来,他抱住他说,我的好儿子,井底之蛙就是见识短浅,没有知识的人,还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。

    那爸爸什么是见识短浅?作霖听得不明白。

    见识短浅就是……萧跃进一时还真不知怎么解释。想了好一阵,才说,就是眼光不阔大,只看到眼面前的一小块地方。

    爸爸,那为什么只看到眼前的小块地方?作霖还真是没完没了,把萧跃进问得烦透了。我哪知道啊?你自己问那青蛙去。他不耐烦地说。

    作霖非常不高兴,说爸爸,你是不是井底之蛙?

    为什么这样问?萧跃进吃惊。

    你不是井底之蛙,见识肯定大,为什么回答我的问题都不耐烦?作霖瞪着大大的眼珠子天真地看着他。萧跃进立即有无地自容的感觉。但他觉得作霖触怒了自己的自尊,心里更不高兴,瞪着眼珠子吼道,看看看,看什么看?还不去做作业!

    作霖吃了一吓,赶紧进房里去了。

    干什么啊?成天一回家就一个阎罗王似的!张思玉炒完了菜端着走出来,盯着萧跃进数落,你对作霖付出了多少啊?成天都是我教他,你倒好,问几个事就吼人,都不知你是不是作霖的爸爸!

    萧跃进心里真是烦透了。一方面担忧着丁小玲,怕她再挨打,一方面回到家里又不消停。他站起身来往书房里走,来到书架边找书看,背后依然听到张思玉抱怨:你成天家里的事半点都不做,回来还尽是脾气,这辈子不知倒什么血霉,碰上你这样的人……

    三个人坐在桌子边吃饭。

    萧跃进看着儿子作霖低头闷吃的样子,心里又生出很多愧疚。作霖七岁,很乖巧懂事,自己的确没在他身上费多少心思。自从丁小玲离开他,他就过得犹如行尸走肉,麻木不仁。

    朱一明点化他,激起了他奋斗的劲头,他现在又的确没有多少时间来管儿子。作霖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满,所以当他问儿子更爱妈妈还是爸爸的时候,作霖不敢说更爱妈妈,如果那样说,爸爸肯定有意见,他也不说更爱爸爸,因为那明明是假话。小孩子的心灵纯洁得像一张白纸,只从他们身上看得到自己的影像。

    “儿子,多吃点,长高一点。”萧跃进夹了菜放进作霖碗里。

    作霖抬头忽闪着眼睛说,谢谢爸爸。

    张思玉也冲他笑笑,说,这样还像话。

    正吃着,萧跃进的手机又响了,他一看,又是一个不熟悉的号。他瞄了张思玉一眼,心里有点卟卟地跳,也许是丁小玲呢……他没有立接就接,继续吃饭。

    电话,你不接啊?张思玉看看他,催他接。萧跃进说不认识的号,让他响吧。

    啊。张思玉惊刚吃完一碗的儿子盛饭。萧跃进心里早已火急火烧的坐立不安起来,他来到厨房放下饭碗,拿出手机,顺着刚才那个号打了过去。

    那边没人接。

    晕,一定是小玲,她该是多么失望……萧跃进心里猫抓似的,连忙呼了丁小玲的呼机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儿子和张思玉都已经吃完晚饭,作霖坐在电视面前,正在看动画片,动画片里的变型金钢惹得他一阵一阵欢呼。张思玉在厨房里洗碗,萧跃进趁机溜到书房。

    恰巧这个时候,张思玉的电话来了,果然是那个陌生号码。

    萧跃进轻轻地接了,说,玲,我在家里,现在不方便,你等等,我打给你。

    萧跃进也没有等对方回答,就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萧跃进来到厨房对张思玉说,我要出去一下,今天不一定回来,晚上有个应酬。

    张思玉看了他半天,说,你的应酬越来越多,才提拔二十天,就在外面应酬了十天……

    没办法的事啊!萧跃进无可奈何地说。

    我只是怕应酬来应酬去,你把我和作霖都应酬掉了……我管得了你的身子也管不了你的心,只要你记着,做人要凭良心就是。张思玉话里有话。萧跃进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,但也不好发火。他闷下头在门厅出口处找自己的鞋子穿上。

    “爸爸,你今天不会在外面过夜吧?”作霖放下电视摇控,认真地站在那里看他,眼珠子黑漆漆亮晶晶。

    儿子听话,爸爸有事,做好了事自然不在外面过夜……萧跃进也不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,夹着公文包出来了。来到外面,他嘘了一口气,但心里到底压抑。

    不管这些了。萧跃进随手拦住一辆的士,闷声说,去三七市。

    的士司机见是个长途,高兴地说好喽!载着萧跃进飞驰。

    司机是个健谈的人,问萧跃进,先生一表人才,一定是政fu里工作的人吧?你看呢?萧跃进反问。我看一定是。司机肯定自己的眼光,然后卟哧一笑说,先生,今天听到一个好笑的事,讲给你听听不会嫌烦吧?

    萧跃进笑笑说,好啊!正好给我解解闷啊!

    司机说,这年头真叫怪,很多人家里出怪事。

    萧跃进问什么怪事啊?

    嘻嘻嘻嘻……哈哈哈哈……那司机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笑过,半天,才说,昨天,七里坪那里有个女人,老公在外面有外遇,常常还带着野老婆回家住,野老婆比家老婆还要神气,那女人只要看到老公带着野女人回来了,就要让床铺。

    这天,男人又带着野老婆回家了。女人气闷地回娘家去了。

    那野老婆和男人天天在家里如胶似膝。可是这天男人要外出做一笔生意,非去不可,利润很丰。于是交待野老婆在家等他。

    不料野老婆一等一个星期男人都没有回家。她一人在家,难耐又没有办法。这天,野女人在卫生间中洗衣服,家里的小宠物狗就亲热地拱那女人的腰部,女人闻到温热的气息,忽然心神动摇,用手摸那小宠物狗的生殖器,没想到这样一摸,那小宠物狗的鞭子立即硬了。女人衣服也不洗了,把小宠物狗抱到床上,人和狗居然玩起了翻云覆雨的游戏。可是没有想到的是,小宠物狗劲头十足,那东西进到女人的身体里面,好几个钟头都不肯出来,女人抱着那宠物狗卧在床上,又慌又急,可就是无法自拔,痛得她在床上打滚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男人回来了。见到此情此景,气难难平,他说,原来,我在你面前,也就跟一条狗差不多……男人将野女人和狗送到医院里救治,医院想办法将那狗东西拔出来了。不到一天功夫,那野女人的下流丑事儿就传遍了整个三七市的角角落落。

    哈哈哈哈……那男人说得真好,在野女人面前,他甚至不如那条狗呢……司机嘲弄地以这句话作结。

    尽管司机笑得喘不过气来,可是萧跃进却觉得不好笑。一方面,他被司机说的这个故事的某些细节刺激得身体起了巨大的反应,一股热流直往冲注。另一方面,他觉得那司机仿佛知道自己的事情,在以这个故事规劝自己什么。

    放心吧,我这辈子决不做狗,一定要做人!他默默地说。

    我在丁小玲面前是认真的,我是爱他的。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,是柳麻子那天杀的家伙,把她骗上了手又不珍惜她,我要把她要回来。萧跃进这样想着,心里就平衡了。

    师傅,这个故事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?萧跃进不相信,那个野女人也太下作了点吧?是不是人们故意编这样的故事嘲弄那些偷野老婆的人?萧跃进问。

    先生,我要是自己编的,今天出门就撞死人!我才不编!这种事也不是编得出来的!这个故事在七里坪都知道,三七市里的人也都知道,是真的!那个野女人,反正她痒痒,这下可就止痒了……呵呵呵呵……司机依然止不住笑。

    萧跃进不再作声,只说,师傅,快点啊,不过注意安全!

    那师傅就叹一声,说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。我今天拉了十几个客人,大家一听到这事,都乐翻了天,很多人都借此开黄色玩笑。

    我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。萧跃进说,然后就沉默。

    司机跟着也沉默。车子在时明时暗的灯火前滑过,夜,有些诡异,有些迷离,萧跃进想象着再见丁小玲的情景,心里激动得七上八下。

    到啦。过了约一个半小时,司机终于说了这句话。萧跃进给了-< 书海阁 >-了谢谢,下得车来,他立即呼了丁小玲的机,丁小玲立即回机说,我在沿河路跨河大桥上等你。

    萧跃进心急如火,又拦了的士,直奔跨河大桥。丁小玲一身素衣裤,迎着河桥上刮过来的晚风,在路灯下,就像一个仙女。

    萧跃进也管不得那么多,下得的士就一把冲过去抱住了丁小玲,两个人相依相偎,进了丁小玲租的小公寓。

    丁小玲租的公寓就在沿河路边一个偏僻的角落,很不起眼。但是进到里面,那房子却相当的讲究。丁小玲租的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,在八楼。里面有深红色厚重的窗帘将整个屋子遮得严严实实。屋里陈设虽然简单,但生活家用一应俱全,厨房里还有刚买来的新鲜蔬菜,看来丁小玲已经到这里生活一天了。

    萧哥……丁小玲一声轻轻地呢喃,把萧跃进从现实里拉进了仙山琼阁。他望向厨房的眼神立即来到丁小玲的卧室,丁小玲的卧室里,床是一个巨大的巴掌,是红色牛皮的靠背,看着非常舒适。

    萧哥,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窝了,欢迎你随时到这里来。

    萧跃进脑子里一片空白,一把扑上去搂住丁小玲,嘴巴盖上了她小巧温润的唇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床上颠鸾倒凤,缠绵许久。

    玲,阂在一起快乐吗?萧跃进现在只关心这个。他的骨子里,认为一个男人,什么时候都要让心爱的女人快乐,这才真正像个男人。

    丁小玲点着头,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身体。萧跃进搂着丁小玲,看她有些忧戚的面容,心里不舍又不忍。

    萧哥,我们都离婚吧?丁小玲亲着萧跃进的面颊。

    玲,不是说了吗?请给我时间。我现在才提拔上来,脚跟不稳,一有风吹草动,就会前功尽弃。你要相信我,我的心里,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,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玲,给我点时间好吗?萧跃进温柔地一边亲着丁小玲的头发,一边呢喃着说话。

    丁小玲的脸上有泪水流下来。

    怎么了?玲?萧跃进慌了,问。

    萧哥,柳麻子那畜牲,我查了他,他有许多野老婆!医院里的护士就有两个!前天他就住在其中一个女人值班的那个房间隔壁,我去抓他的时候,他那里都熄了灯。可是不知怎么的,他居然挂了一个瓶子!他这人贼精,一定了解了我的心事,存心给我出丑。萧哥,我错了!我得到了报应……丁小玲又抽泣起来。

    不要说了。玲,我不计较你的错。你好好的,等我……萧跃进温柔地抚弄着丁小玲的敏感部位,两个人又激动起来,扭成一团。

    事毕,萧跃进想起了儿子作霖在他出门的时候的眼神,觉得两个人要长久,就得隐蔽克制。

    玲,我回去了。以后我只要到三七市来,就会呼你。但来一次不能呆得太久,我们毕竟不是合法夫妻……你要记着,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

    不嘛……今天是在新家第一晚,你陪我睡……丁小玲不肯,抱住他不放。萧跃进的心又软了。

    夜有些凉,萧跃进扯过被子,盖住两人的。一个被窝,两个恩爱人儿,有说不完的情话,有道不尽的离愁别恨。

    萧跃进心中感叹,这才是夫妻啊!两情相悦,两心相依,这才是爱人啊!

    萧哥,你到底要不要我?丁小玲撒娇。

    玲,亲爱的,你不要问这句话,你知道我的心事,失去你以后,我生不如死。那时我恨你,恨柳麻子,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……萧跃进说着,想起那黑暗的岁月,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。

    萧哥,是我错。我对不起你。丁小玲万般悔恨,泪涌眼眶。

    这就足够了。萧跃进心里*地想。

    爸爸,你提拔才二十几天,在外面应酬就十多天了…